“嘿——”
三声迭起，潘寓最先反应过来，拿筷子在碗上乱敲，喊姐姐：“快点快点，这回他最少，快点领快点领，他最少，两毛四！”
眼泪还在眼底的潘宁立马点开手机看，竟然是手气最好的一个。
眼睛瞟向潘宏：“快点！”
母亲们就不客气了：“不喝酒了，快点把女朋友照片拿出来我们看，快点拿出来，手机号码打开我们看，莫耍赖，快点。”
潘天发看一眼雪梅，同潘宏道：“是不是有嘛，是就喊转来，是我这个红包现在就拿给你，他们是喊转来才有，你是只要有照片有电话我就拿给你，你看我好偏心噻，有没有嘛。”
这是护着潘宁的意思，竟然把姐姐气哭了，可一个女朋友而已，能气哭什么。
酒喝得多了，人还坐在椅子上，后脑勺里有一块很沉重的东西却一直拎着他的衣领往上面飘。耳边全是母亲们喊他把女朋友拎出来的声音，眼前全是一张张极力怂恿的脸。潘天发站在他身侧，上衣口袋里那个露一小截的鲜红色在眼里飘啊飘，飘啊飘，他眩晕的厉害，不禁伸手去摸。
却叫潘迅一把按住：“女朋友照片都没打开你摸啷个摸，跟你说了要拿出来才作数！”
大家的声音听得轰隆隆的，吵得他直反胃，他感觉雪梅和潘运的影子在一旁转，屋里打麻将的潘达出来门口看：“莫真的把娃儿些整醉了哈，明朝哪个敢赖床敢不起来去高头上坟你看我不给你们开印。”
他虽然凶，却也是出来瞧热闹的，你听那语气里幸灾乐祸巴不得有热闹可瞧的样子，都是喊他把女朋友交出来的声音，都是喊他给他打电话的声音，都是喊他转来来领红包的声音。
恍惚看到潘宁仍委屈的瞪着他，他觉得好笑极了，得意极了，那么想看，我偏要藏着，偏不给你们看，偏不让你们知道，偏不让你们如意。他摸着杯子喝一口酒，手机拿出来继续发红包，点开几个人的群，点红包，点几个包，金额输入五。
潘天发和罗明先在后面笑：“嘿，喊你把女朋友照片拿出来我们看你跟哥哥发视频整啷个呢？莫把哥哥扯出来挡着哈！”
大家都在笑，说他耍精怪，拿哥哥做幌子。
“喊你给你女朋友打电话你把信好视频打过去，人家还值班。”
“以前没发现你恁小气，耍个女朋友还不好意思，你是看你妈老汉在这里才不好意思吗？耍个女朋友有啷个好藏着掖着嘛，我不信你一味不喊转来了。”
“有照片没得嘛，先把照片拿出来看，照片拿出来也作数。”
有人来抢他的手机，大约是罗明先道，他死死把手机捏在手里，听里面传来视频未接的声音，对自己打给谁恍然未觉，仍觉得自己只是发了个红包，等着他们来抢：“刘强你有没得，你先把照片拿出来，你看你外公那里的红包，你先把照片拿出来你外公那里的红包就是你的。”
“我又没得女朋友，我是真的没有啊。”
“潘宁你打，你还没得人追吗？恁多追你的人里面随便找张照片出来看，不是男朋友也可以，只要有照片就行，快点翻出来，翻出来你爷爷手里的红包就是你的。”
“哎呀硬是，红包都没得人要。”
“你看嘛你哥哥也不接电话，今朝上班还恁忙吗？是不是出去了嘛，你莫在这儿哄人，快点把电话挂了给你女朋友打，你看你哥哥都懒得理你。快点快点，把女朋友照片拿出来给我们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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